2013年6月28日 星期五

瑣碎



步入期中,所有熱鬧的事似乎都在同一時間點上了文火,時間不夠用,卻怎麼都還是得連續六個星期將它慢燉細煲。明天第一科開考,下星期辦小型跳蚤場,再來短片製作,隨後……沒完沒了。無所事事到開始有所行動時,會發覺這些忙碌,不過是人們以征服它為目的,將曠出來的時間充分佔有。單純的。這樣而已。

午後下起了一場小雨。短暫地睡去,又醒來。


2013年6月26日 星期三

說在煙霾裡


這個被塑造成如同伏筆無限延伸的世界,如今卻在如浪潮般倏地卷來的洪流猛獸裡,一場印尼林火衍生而出的煙霾,就這麼斷然地,粉碎了它一向對外掩飾的繁華糖衣。就像隱藏於不斷往高空躥升的煙花里,那徘徊不斷的煙火味未及消散,隨即又被剛誕生的同伴給層層疊覆。而如今的吉隆坡市,彷彿就像在替演著煙火味的角色,在堆叠到一個無可續疊的高度後,终究是形成了無法挽救的死皮,然後開始層層剝落,直到疲態的痕跡被徹底去除,又是另一段為時十一個月風生水起的日子。

平日六點半便已漸次甦醒的吉隆坡市,在煙霾的籠罩之下,到近八時,仍然像個賴床鬧情緒的孩子似,不斷地釋放“再給多五分鐘,五分鐘後一定起床”的訊息。整個氣氛是如此的無力。巴士顛簸中,幾次企圖在這個煙霧繚繞的國度裡沉沉睡去,窗外的景色卻讓人不時保持清醒 。望向窗外,意外地在那盡是一圈圈的煙跡裡看到了一個被激發出本質的煙灰稀影,頑劣地從朦朧的世界裡跳脫出來與試圖淨化周遭事物進行對抗。這亢奮的動力,興許是讓人無法昏睡的因素吧。記起了媲美這次空氣污染指數的2004年那場煙霾。同樣是在一片污濁的天空底下,九年前的我可以因罕見的煙霾來襲而過度興奮,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病倒了,結果被送進診所輸點滴。現在想起,才發現當時的情況與這次意外看到那稀影所擁有的亢奮度,竟是如此相似。

若說頑劣不定是一個自我認知與癒合的過程,那此刻我應該是進入了一個被選擇和排列的流程。在這個模式裡,假設已遠去,而偽裝自身的任務才是現在被允許的存在。

多久已不曾從規律的軌道裡跳脫而出?
我忘了

25.6.2013



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

離歌


【一】
且飲一杯紅塵煮酒
淺握一束傷年流光
流香案前   淡墨染指
渲染了誰若離煙的醉心
浮劃而過
【二】
素燈未眠影朦朧
明媚了一曲婆娑
卻忘卻   該怎麼拾綴
封鎖在微箋裡
那句泣淚的詩行


2013年6月20日 星期四

告白

 
我們所挖掘到的真相,始終都只是自己想要的那部分——題記
 
初中教師森口悠子的獨生女愛美死於一場意外,兇手是她的學生;天才生修哉和被稱失敗品的直樹,為了得到屬於自已那一丁點的認同與關注而卯盡全力;兩包被注射了血液感染艾滋的鮮奶,一個藏電的喜兔包,一句“我將用超乎想像的方式,去懲罰被少年法保護著的他們”,故事以意想不到的情節在枝頭綻開,更以令人震驚的結尾謝幕。
 
這是一部很成功的電影。
 
沒有韓劇裡華麗的背景和台劇獨有的浮誇對白,輕描淡寫的台詞,近乎色彩單一的畫面,卻三番四次差點全程屏住呼吸。電影版成功帶出小說裡那種衝擊人心的力量,一波比一波洶湧,不曾間斷,卻全是流動在表面寧靜的深湖底下,待意識到迎面呼嘯而來的瘋狂時,所有的東西已呈腐敗狀。沒有一部作品能完全真正地被觀眾了解,一如《告白》裡的主人翁混雜交錯卻又各自獨立,在某個無法觸及的維度裡,極其豐富的人性元素繼續以意料之外的姿勢扭曲誕生。兩個同樣孤獨的少年,在各自無可取代的慾望蓬勃裡,長時間沉溺在即將分崩離析的思緒邊沿,脆弱地重複做著某些事。本不該有交際的兩人,卻不知是誰尾隨了誰同時踏入一而再循環的命輪。就像《境遇》裡晴美某次問陽子,“我們之所以成為朋友,是因為境遇的相同嗎?”。或許修哉和直樹,是潛藏在《境遇》裡卻不小心出走的影子。因為是影子,所以修哉的出生注定了他擁有的是陽光被擊碎而滋養於暗中的童年,以及直樹沉默的度复每日,就像從來都不曾有人嘗試去了解影子的寂寞。
 
比起直樹,修哉是幸福的,至少森口聽到了他那個倒退的鬧鐘算時聲,不是啪嚓,也不是咚鏘,是空寂怪異的——嘀嗒。
而直樹,沒有。


2013年6月12日 星期三

流光

 
朋友一家出遠門,臨行前將小妹心尖上的最後一隻寶貝烏龜寄託我家,千叮萬囑到時領龜時希望不要只剩缸一個(不久前朋友也曾寄託一次,當時是兩隻龜)。時隔一個月有餘,龜殼又大了一圈。是那只看到人影便像個鴕鳥似藏在水底,而後看到飼料盒晃動又立馬將腦袋探出水面的鬼精靈小龜。洗缸換水,應該是它的最喜愛的時刻。或許那算是,在籠罩其身的牢籠消失後,一種對自由,還有光的嚮往。劃動著粗短的四肢,扑騰扑騰的就朝光線最集中的地方爬去,將脖子伸得老長老長,定住身子後,便望著那片光如如不動,彷彿玻璃窗後面的光幕裡藏著的是它的故鄉,而傾灑一地的光絲是它素未謀面母親的懷抱,看得竟是如此痴迷和陶醉,到我將它放回缸裡時,它仍是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待恢復意識甚至將頭抵著缸壁企圖妄想再一次的逃脫。
 

很熟悉的畫面。學校E座單層建築物裡每間課室的天花板都有一個直徑約七、八公分的小洞,那是為了安裝銜接室外的空調軟管而鑿出的窟窿。課間偶爾覺得睡意來襲,都會不經意地抬頭凝望那個透光的洞。尤其每逢星期三那連續五個小時不間斷的課,聽著上了歲數的空調發出嗚嗚聲的噪音,時間在封閉的教室裡更顯得滯留不前。忘了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些小洞,只知道每每抬頭時都會像是被禁錮地牢多年的囚徒般,貪婪地盯著那屬於外面世界的光,看著它一圈一圈極其緩慢的,從小洞跌落進這即將被下眠咒的空間,將外面的訊息(香噴噴的午餐)一波波地傳送進來。
於是有些喧豗的課室,沉靜倏然而至,然後敏感伸延。



2013年6月8日 星期六

與書


在書展裡買了很多安妮寶貝的書,後來再回去時,又填了三本。從第一本的《告別薇安》,到最新出版的《眠空》,從來,都不曾缺席過她的每一本書。素來喜歡有些沉靜卻漣漪迴響不絕的文章。小六末那年,初次閱讀安時便覺得很驚艷,到集齊每一本後的百讀不厭,安就以這種姿勢為我的中一開幕,然後一句“我再度睡去”,五年的中學生涯便徹底置放在彼岸的桃園裡。

應該是,只有安的書。


對於閱讀,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始有終的人。中學時曾與《狼圖騰》結下一段不淺的緣分。當時連續向圖書館借了兩個月仍然無法將視線在《狼》的最後一頁打上印記,那雙幽綠邪魅的狼眼卻差點將我在每個子時化為陳陣,然後縱馬橫跨整片草原,聽畢利格說騰格里,還有屬於一群狼的故事。有時候總是被一種細微的執著所迷惑。一本內容嶄新的書,明明數星期或數小時便可閱畢,可卻情不自禁地一拖再拖,可能是數個月,甚至是以年計算。也許這是潛意識裡對書的一種本能疏離,會希望自己並不那麼快認識它,又或者是,純粹為了保有它在心中的那抹清淨。斷斷續續地讀著每一本書,冒出又消失的劇情彷彿就像是為遺失在深夜裡的光波量身打造,聽力下降,視覺模糊,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裡,感知着與外界鏈接的那微末焦糊距離。

捧一書,沉睡,卻又醒著。


後記:“我再度睡去”,《春宴》末頁最後一句



2013年6月2日 星期日

沿途


擁抱一場凋零的風景
以一支筆
在素白稿箋上襯托狂亂的心事
將對岸的煙花   切割成
一段告白,而我就站在那裡
忽然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