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8日 星期二

眼鏡說





又踏入這個地方。

有鏡子,有令人畏懼儀器,一個日光燈太多進而曝光過度的眼鏡店。

自幼便和眼鏡談戀愛。鼻樑上頂著一副眼鏡,悠著悠著也就這麼的過了十年光陰。時隔多年,早忘了當初戴眼鏡時壓在鼻樑的那種幾度不適感,就像忘了多年以前某天照鏡子時,忽然發現鼻頭冒出人生第一顆青春痘的感覺一樣。近視後,開始走向了被馴化的未來。不再無節制的看電視節目,甚至有一段時間視卡通片為洪流猛獸。那些色彩鮮豔的畫面,彷若裡面隱藏了足以令人一步死局的毀滅性。試過差點一掌壓毀眼鏡的驚魂瞬間,試過因迷糊的性子而無數個找不到眼鏡上學的早晨,也試過眼鏡像噴射機般被前方拋來的籃球給甩飛到遙遠的對面,然後在進入倒數幾分鐘的白熱化賽局裡瞇著眼遍地找眼鏡的時候。

一直認為戴上眼鏡後所有遊蕩著的思維都無所遁形,摘下反能將被騰空架起的情緒拆解。就像多年以前舉辦學記培訓營期間的那三個凌晨,操勞了整天的軀體在主席一聲坐下,癱軟在散發著冷刺的水泥地。而當脫下粉灰色的眼鏡,四肢麻木的訊息傳遞到雙眼後,那些隨後映入眼簾的畫面,恍若如夢。內心的脈語在呈蒼茫的空間裡,從固有的枷鎖跳脫而出,無限放大。主席因責罵而扭曲的臉孔成了遠處背景裡的一點光。我看光,不是光。更像夜晚從夢魘裡驚醒時,那些漂浮眼前黑色幕布裡的點點碎光。脫下眼睛後,所有難看的,排斥的,或無力再注意的映像,都在此刻釋放著魅惑人眼的錯覺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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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以為度數從此高升不跌了。就像臉上的年齡一去不復返,日子的斷層逐年擴展。未料進入十八以後度數就像臨死的魚見到水般猛然一躍,股市崩盤似急速下跌。彷彿除了烙在照片裡的分身提醒曾經,那些因老化而出現的皺紋在經歷了某次的午夜夢迴後,突兀消失,不再遺下任何痕跡。蕩然無存。

六幅眼鏡,在彩盤上走動了六次,半框無框顛倒框逐一體驗後,第七次,回到最初。

後記:『拜託,紅色塑料全框眼鏡,這種顏色配這種款式,也只有六歲小孩才會戴好不好。』
隱意多多的評語,果然是踩你快樂的典型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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